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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平记忆丨高平峪“嵋山”随笔

高罗人网 2024-01-30 10:59

高平记忆丨但愿长相守,人寿与松齐

——嵋山随笔

作者:周豪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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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周豪清,隆回高坪人,笔名云采,奔五十的年纪,读书不多,曾经入伍十载,目前在基层乡镇部门工作,休闲时日喜欢垂钓,偶尔也翻看字典涂鸦眼中所见、心中所想的事物。

-正文-

小时候(十来岁吧),因嵋山村修家冲有亲戚住那,每到春节拜年时,我就提出远点的亲戚家由我去,兄弟姊妹们也正好懒得远走,于是他们三个负责本村及近点的亲戚家拜年,黄信村、嵋山村几个远点的亲戚家拜年就归我承包了好几年。吃完早饭,便一手拿着母亲早已装有国公酒、砂糖、糍粑的礼品袋,一手抄起门后一根比齐眉棍还短一点的小棍子,做一个“金鸡独立”的动作跟父母大叫一声:“我去峨嵋山了!”父母二人中总有一个会应声嘱咐:“去吧,路上小心点,早点回来!”


这小棍子有两个好处,可做扁担,手提累了可以肩挑;另外,还可做打狗棒,一路护身防狗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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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高平峪里的春节前后,习武成风,大族姓氏都筹钱从新化横阳(也称王爷山)一带请来武术教练(高平人称之为把式)教本族青少年习武练功。打那开始,我不仅知道了本土的梅山武功,也知道更出名的少林武功、武当武功、峨眉武功等名称。“高平峨嵋山”这个小地名,也因此融入了我美好的遐想中。


直到现在,我个人觉得对黄信、中信、嵋山三个村合并为中黄信村,都不如起名为“峨嵋山村”响亮。


四川省有峨眉山市,高平镇有峨嵋山村,难道不好吗?四川峨眉山有金顶佛光,高平峨嵋山有参天大树。在我心里,修家冲的古树群,也如同我的亲戚一般,时不时的就会想起。


前几天在微信上,我和嵋山的肖时友老哥聊起那些古树,肖哥说嵋山除了修家冲有古树群外,还有好几处古树群,零星或未挂牌的古树也有不少,肖哥这么一说,直接勾起我一探究竟的兴趣来,赶紧问肖哥何时回家过年,回来带我去走走看看。


肖哥腊月初八回家,我腊月初十便驱车来到嵋山与他见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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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邵阳到嵋山肖哥家,我选择从迎光乡长沙坳附近一岔路口驶入往梅山、嵋山的路,这条路近,过往车辆也比较少,且大部分路段砼化宽度是5.5米,穿行在青山翠岭间,放下车窗,感受一下山野之风,如泉水般清澈,凉飕飕中给人清净甘甜。这条像样的乡道嵋梅Y015,有肖哥默默无闻的付出,为了抓质量,他义务监督一个多月。为高平峪里的水电路网提质改造,以及医疗、教育事业等的改善,他一直奔走呼吁。


在高平在隆回,甚至邵阳,肖哥常常一骑摩托往返于城乡之间,不为自己只为民生,有“民间侠士”的美称。


没几分钟,我就到了嵋山肖哥家,三年不见,肖哥还是老样子,单瘦的身板透着耿直倔强,深邃的眼神透着沉稳智慧。


喝杯热茶,寒暄中得知嵋山一带还有石兴庵、雷打石、马蹄界、峨嵋寨几个地点都有传说故事。


为了不误时间,我告诉肖哥,我是吃了中饭就来的,不必客气了,催促肖哥带路,沿路去探望石兴庵、洞上古树、雷打石


石兴庵离肖哥家不远,庵堂不大,远看像个小四合院,近看只有一栋屋,殿堂前面的小空坪用高高的墙围了,围墙两面绘有不少山水画,墙顶上盖有青瓦。双重檐式葫芦宝顶牌楼上,麒麟、螭吻等灵兽翘角,整个牌楼是雕梁画栋、凹凸有致、布局合理,有浮雕的神仙塑像,也有平面图的尉迟恭、秦叔宝二位门神,还有镶嵌的大理石功德碑,牌楼柱子有两副对联:“灵山涌瑞关圣佑四方清泰,伟殿腾辉佛神保八面平安。““关圣威灵风调雨顺,佛神显赫人寿年丰。“一看就知道石兴庵主要供奉的神灵是关圣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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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门旁边有建殿功德碑记,捐款重修石兴庵的人名好多好多。在此,仅摘抄前言一部分:“石兴庵位于秀丽雄伟的峨嵋山脚下,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(更正:应该是康熙年间或乾隆年间),至今已有三百多年,历史悠久,庵内主神关帝圣君。因关帝圣君灵验,香火一直旺盛,旱天求雨得雨,涝日求晴得晴,寄子遍四方,个个易成人,还有托梦救上将袁茂松一命,茂公返乡给关公镀金之事实……”


撰写者是罗爱卿老师,他是我的姨父,他是本地人。我去年前写的《高忆记忆丨高平也有迎客松》一文中,那迎客松就有嵋山修家冲的古树群,姨父所写的内容,我以前或多或少也听说过。


袁茂松就是袁朴,1901年10月生于新化县永固团高凤村(今属隆回县高平镇中黄信村),天资聪颖,但身体羸弱,其祖父贤煌公为此特在自家屋旁溪边栽种一株银杏树,寄望孙子像银杏树一样茁壮成长,并到石兴庵认关圣帝为“寄父”,期望得到关圣帝保佑,袁朴幼小时就以“寄父”为榜样,萌生了“忠、信、义、勇”的思想。1918年考入湖南著名的岳云中学,后投笔从戎,1923年秋考入湖南讲武堂,1924年春转入黄埔军校,编为第一期六队学员,与胡宗南、李文、陈明仁等同窗。作战以勇猛著称,战功卓著。官至台北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司令,陆军二级上将,为黄埔军校毕业生中40位名将之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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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7年8月13日,淞沪会战打响,蒋介石几乎把所有嫡系部队投入淞沪战场,已任陆军第57师少将副师长的袁朴随部参战,枪林弹雨三个多月,多次子弹、炮弹擦肩而过,未伤其身,冥冥之中仿佛有神灵护佑。1938年春,袁朴以中央军校第7分校办公厅主任身份回家乡省亲,特意赶到石兴庵朝拜关圣帝君,遣能工巧匠为关圣帝重渡金身。一时家喻户晓,众多乡亲请求袁朴提携后辈,袁朴前后带出“二十四条勒皮带子”(高平土话,即二十四名军官,非准数,代指许多的意思)。可惜袁朴一生忠于蒋,错过了和傅作义一同起义的机会,也苦了追随他的乡友部下。要不他和陈明仁将军一样,在新中国的光辉史册上有一席之地。


袁朴心系乡梓,1944年捐谷三百石(约三万斤)资助创办高平中学,1987年两岸开始互通后,又捐资修建棋黄公路(棋坪至黄信),资助兴办黄信联校。1991年1月茂公去世,那年那月,其祖父所栽那棵胸径近一米的银杏树,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悄然沿溪边空隙倒了,未伤毁一人一屋,仅仅只有一树枝划掉两片瓦,甚是奇妙,是巧合还是有灵?不得而知。


言归正传。石兴庵殿堂正前排供奉的关圣帝正襟危坐,红脸黑须,双目微睁,不怒自威,左右站着周仓和关平。后排供奉是如来佛祖、观音菩萨、玉皇大帝等大佛大神,两边则供奉十八罗汉和二十诸天至尊。肖哥介绍说:“在这众多塑像中,只有关圣帝的塑像是老物件,躲过了“破四旧”的拆毁和小偷的觊觎,幸亏重见天日,要不我会蒙上不白之冤,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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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哥所言,重修石兴庵的碑记中,有段文字可以佐证:“在破四旧之风,庵院被拆,菩萨被毁,庵院邻居千方百计把关公藏于民宅四十余年。改革开放后,宗教信仰自由,周边群众每年六月二十四日自发捐款香火,隆重庆贺关公生日,大家谈论为首拆庵者,没有善终,收藏者罗愈生疾病消除,儿子考上名牌大学。”


粗略游览一圈,几分钟而已,但心是虔诚,每尊塑像面前,我们双手合十,弯腰鞠躬,在关圣帝供案桌上,我悄悄放上二十元纸币,用竹卦压着,权当烧点香火吧,主持师傅外出忙农活了,只能这样。


下一站,我们驱车前往原嵋山一组,探访洞上古树群,没想到发了一个“新大陆“——这哪是一个古树群,纯粹就是一个古树部落联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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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米之内有三个挂牌保护的古树群,保护牌标注的只有5株、7株、8株,但我们从树的大小、形态,以及对附近村民的询问了解,再数一数,估计保护群范围内的古树要大于标注数,尤其是洞上山顶古树,说它是小块原始森林都不为过,需要二人联手才能合抱的树好多,甚至有一株需三人才能合抱,遗憾的是这株松树王死了,好多年前被雷劈了,如今只剩日渐消瘦腐烂的躯干依旧屹立不倒,雷劈碳化的痕迹斑驳可见,不远处还一株略小于它的古树也死了多年,形态差不多,笔直挺拔,几根粗壮的枯枝,仿佛是摊开手臂向天讨问为什么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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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哥说,大概是五、六年前的夏季某天中午,峨嵋山一带起初晴天白日,后来突然雷鸣电闪、风雨大作,天昏地暗,户外劳作的村民赶紧丢弃家伙,奔跑就近入户避雷避雨,个别村民看到好几束带状闪电连续直劈洞上山顶,随后一团浓烟升起,少顷,风停雨霁,彩虹如练。几天后,胆大的几个村民爬到岭上一看,两棵树光秃秃的,遭雷劈了,


有的村民认为这是渡劫未成,我个人觉得,大自然的事,很玄妙,不敢妄言。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挺过去了,就是王者。


古树部落联盟中,松树居多,铁骨铮铮、顶天立地、傲霜斗雪、四季常青,“直气森森耻屈盘,铁衣生涩紫鳞干。”有的树皮上长满青苔,有的树干藤萝缠绕,“苍藓静缘离石上,绿萝高附入云端。”


总的来说,古树部落联盟的生长环境不错,得到了附近村民的保护,只有一株枫香树生命堪忧,孤零零的伫立路边,碗口粗的伤痕枝条横向示人,似乎可以听到其呼救的声音。让我们多加爱护这些古树吧,它们是大自然的精灵,看家护院,守望一方水土一方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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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家家户户用上电气,砍柴的少之又少,山上荆棘丛生,山路都没了,我们爬上爬下,不在乎衣服划破,身上出些毛毛汗,颇为舒服,还一路议论如何加强防火措施,首条就要禁止带火种进山。


至于雷打石,肖哥也不知道在哪里?爬累了,我打算放弃不去了,但肖哥锲而不舍,人缘又好,附近村民李先凯主动帮忙带路。道阻且长,行则将至。其实也不远,十来分钟就到了,只是山路难走,需要手脚并用。


站在下面看,雷打石是块大麻石,高十丈,屹立林间。爬上去,石头是山,是岭脊未端,犹如牛背尾椎,还有二节凸起。站在凸起点往前眺望,整个高凤村尽收眼底;低头俯看,悬崖峭壁;转身看,山脉绵绵云雾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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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哥说,沿着山脊走,可到峨嵋山顶峰马蹄界。我是不敢走了,还是下次再说吧。


雷打石的起名,也有一个小故事。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条修炼成蟒的大蛇,一到夏天,就顺着山脊晒太阳,吸天地之灵气,取日月之精华,不料被雷公电母洞察,一日,雷公电母趁大蛇鼾声四起时,一记重锤闪电下去,大蛇顿时魂飞魄散、化为乌有,山体也劈下一块,落于百米外的山沟,据说重达上百吨,观其形状,和此处吻合得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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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回途中,肖哥还领我去周慈明家走访,了解高平峨嵋山的故事。周慈明今年六十八岁,他依稀记得听父辈讲过:“高平峨嵋山主峰是马蹄界,传说是一白马不堪人间苦役,清晨跑到峨嵋山顶,纵身一跃,踏云升天,留下两个马蹄印。另外,山上过去建有山寨,民国时期毁于战乱。”

群众讲起来,活灵活现,我笔拙,略记之,有待高人进一步发掘。


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时,村民还在蛾嵋寨上面种红薯、苞谷,可收获上百担,动不动就挖到瓦砾或阶沿石。后来,村民外出务工经商,副业变主业,就退耕还林了。

高平峨嵋山不高也不大,目测海拔在七、八百米左右,南抵新邵水口山村,北抵高凤村,东面是新邵大抵村,西面是中黄信村,神似一对眉毛,放眼望去,郁郁葱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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挥手告别时,心中冒出一句话,送给这方水土这方人:“青山如黛岭如眉,寿与松齐不用医。”

新春将至,谨此,也祝福我们的祖国和人民:国泰民安、繁荣昌盛、风调雨顺、人寿年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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